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颜色一次也没穿过,现在有些小了,没准给你还合身点。” 这绸裙虽说款式简单,料子却是轻柔舒适,花季少女可能还会觉得这种衣服寡淡无味,但云知才接过手便摸出了质感,她不由笑道:“多谢四姐,我会好好穿的,洗干净再还回来。” 幼歆见她如此乖顺,好似也就忘了前几日看她的不顺眼:“瞧你这出息,都讲过这裙子小,自然就是要送你了,还什么还,你惦着我的好就是。” ***** 华灯初上。 亨威利是英资的通和洋行参与筑建的,在上海知名饭点中可谓数一数二,既然是商会与教育司协办的慈善晚宴,排场当然不缺。 高门内,呈现在眼前的是奢华的壮阔空间,挑高的天花板上悬挂着法式的水晶吊灯,将整个宴厅都耀的纸醉金迷。欧式长案上摆满了各色糕点,台上的乐队正合奏着一曲颇为有名的巴洛克曲调,舞池中已有不少宾客伴乐起舞,男人西装革履,女士婀娜美丽,无不沉浸在酣歌妙舞中。 饶是云知自幼见惯了京城中各式各样的盛宴,像这样聚歌台、舞厅、餐桌于一体的洋派宴席也是难得一见,一双眼瞧哪哪儿都是新鲜。 今夜的宾客都是上海有头有脸的人物,宴席未开,不少人正忙着互相寒暄。 林赋厉和林赋节刚一步入,也从善如流的和各界熟人或耳熟之人握手问好,这本是成人的交集场所,孩子们礼貌性的招呼过后便自觉散开,云知一路跟着楚仙和幼歆,在靠近舞的位置坐下,很快就有侍应生上前来问她们要什么酒水饮料。 楚仙扫了一眼酒水单,淡笑:“一杯Brandy Alexander,少冰。” 幼歆“啊”了一声,“你喝酒啊?” “怕啊?你们俩还是老老实实喝果汁吧。” 幼歆轻轻“哼”了一声:“我要一杯Margaret……云知,你喝什么?” “都行。”反正一个也听不懂。 幼歆帮点了一杯一样的,看云知的目光瞟往舞池那儿,凑近道:“想不想过去跳舞?” 云知连忙摇头,幼歆笑道:“就算你想,也得有人邀请你哩……” 没一会儿,有两名上前邀请楚仙的绅士都被礼貌拒绝,她穿着轻软的蕾丝白裙,许多男士眼神不自觉会被吸引过去,但看她频频将人拒之门外,想是只可远观的矜持少女,遂不敢孟浪上前;云知却发觉三堂姐的眼神不时看向大门处,仿佛在等着什么人,反倒是幼歆,有同龄少年邀请她,便兴兴头头的下场跳了一段探戈,玩的不亦乐乎。 “哟!这不是楚仙meimei嘛?” 云知扭过头,但见几个男男女女,众星捧月一般簇拥着一个高挑的女孩子走了过来,那女子青丝卷曲,玄色旗袍贴着婀娜的身段,看去也就是十六七岁的年龄:“怎么一个人坐在这儿,不去跳舞吗?” 楚仙斜睨了她一眼,说:“我meimei还在旁边呢,我怎么就是一个人呢?” 那艳美的女孩这才看到云知似的,认真打量了她一下,掩唇笑道:“这就是你家走散多年的五meimei呀?之前听幼歆提过你,真是名不虚传啊。” 后一句是对云知说的,话音一落,身后几个女孩子格格笑了起来,云知想也知道她们在笑什么——十之八九是幼歆也在这群闺秀面前提到过自己“国色天香”的meimei,专程来看笑话的。 她们笑的是云知,下的却是林家的面子,见楚仙面上微有不悦之色,那女孩下一句的说更大声了:“楚仙,你这个做jiejie的,怎么只顾着自己漂亮,不晓得装扮meimei呀……瞧瞧,你meimei连条项链都没戴呢,这哪儿是来参加宴会的?” 众人听罢,又看楚仙的脖子上挂着一串光可鉴人的珍珠链,皆是心照不宣,楚仙冷笑道:“赖小姐站着不坐是来跳舞还是谈天来的?若是想要跳舞,这儿可没有男士,要聊天尽管请坐,也好教一教我meimei要如何装扮,才能惹来那么多络绎不绝的舞伴?” 一个先是冷嘲“假清高”,一个立马反讥对方“招蜂引蝶”,也算是高手过招了。 云知作为两方争奇斗艳的幌子,正犹豫着该不该介入,又听那赖小姐笑道:“来到舞会不跳舞,岂不是不给主人家面子?你干坐在这儿,不就是想让大家看看林家的三小姐是如何的艳压五小姐吧?怪不得都没有人请你meimei跳舞呢。” 这话实在是说过分了,云知本也不是任人好惹的脾性,正待开口还击,忽然听到有人说:“谁说林三小姐艳压五小姐的?” 众人循声回头,一位俊秀少年款款而来,他身后另跟着两个同伴,三人均是西装笔挺少爷做派——围着瞧热闹的人几乎没有不认识宁适的,只见他走到云知面前,左手扶胸,右手轻轻向前伸出,“不知云知小姐,可否陪我一舞?” 这下,不止是赖小姐的脸色变了,周围的小姐神情各自精彩,连跳完一曲舞乘兴而来的幼歆都撅起嘴来——谁不知这宁少爷仗着显赫的家世向来目中无人,平日纵然现身各色宴席中,何时见过他主动邀请人跳舞的? 何况,还是一个如此不惹眼的小姑娘? 云知也颇是讶异。 这在外人看来本是“灰姑娘得王子垂青”的一幕,落入她眼中却是突兀且异常——她自认为与这位少爷唯二的接触都是不欢而散,这当口儿出手解围,莫非有诈? 实则,他一直坐在吧台的角落,悄悄盯着她看了许久。 说来也奇怪,这里人头攒动,她的穿着也不显眼,偏偏一眼就能认出来。 也不知是不是今夜灯光迷幻,她比在医院那回顺眼多了,虽然模样远不如记忆中那般娇俏,还是别致的,幸好……想到这里他自己都有些懵,幸好什么?宁适尚没醒过味来,那头找茬的人就出现了。 他想也不想出了这个头,哪知她并未露出什么欣悦的表情,反而微微蹙起了眉头。 宁适维持手的姿势:“怎么,云知小姐不愿意?” “……”不是不愿意,而是她不擅这种舞蹈。 这情形实在不好拂了他的意,在一些围观少年的起哄声中,云知递出手,心想由他带着跳便是。 新的圆舞曲奏起,两人于舞池之中随曲而动,一手搭肩,一手交握,这样的距离于他们而言都太近了,云知只好低着头默数着节拍,一二三四,一二三……结果有好几次都差点没让宁适绊着。 宁适没注意这些,只是觉得她的手软软的,裙摆不时蹭过他的膝盖,脚下步伐更乱了。 云知轻声提醒:“宁少爷,请你认真一点儿。” 宁适这才回过神来,声音有些紧绷:“抱歉,我不擅跳舞。” “不擅跳舞?”她惊诧抬起头。 “……我之前也没