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下的草,周围的树都让她没有归属感。 她低头:“我知道我也有不对,但现在叫我回去认错,我……自己的气都还没消呢。” 他忍俊不禁笑了一下。 云知这回听到了,绿着脸,“你笑什么?” 他给她的碗里加了几片白萝卜,“把萝卜吃完,就再分配两条小黄鱼。” 她着实不满地撅起嘴,嘟囔了一句,“也不想想当日是谁救了你……” 他听见了,突然问:“你当时,是怎么找到这儿的?” 他指的是中枪那日。 “我也是歪打正着,主要是先看了我大姐的一封信……”话止于此,她“啊”了一声,“我怎么把这个事给忘了?” 楚曼jiejie的信,她虽然没有随身带着,但看过许多次基本能背了,忙大致复述了一遍。 沈一拂听的时候微微蹙眉,似是若有所思。 “你一定认识我大jiejie吧?”她问。 “我没印象了。” “怎么可能呢?她信上提到的双亭,还有你家的锁,都对的上号,她说的就是这儿啊。”云知说:“她被人所害之前,还将恩师的遗物放在你家亭子里的。” 沈一拂闻言,放下筷子:“出去看看就知道了。” 双亭之中。 石板、石桌、梁柱以及瓦顶,沈一拂全部检查过一遍,都是完好无缺,并没有发现什么可以藏东西的地方。 云知一时也有些发懵,“这是怎么回事……” “若是毒瘾,极有可能产生幻觉,也许,这些也都是她的臆想。”沈一拂说。 “可我大姐笔迹清晰,不像神志不清的人写的字。你再想想,真的对楚曼这个名字没有印象么?” 沈一拂摇头,“两年前三月,我并没有去过广华园。” 云知神色一黯,心想:难道信真是大jiejie神志不清写的? 她见过大jiejie的日志,将她视作非常智慧的人,不怎么愿意相信这些是假的。 看她如此懊丧,他道:“又或者,确是巧合,东西是藏在别人家里了。但这件事不论真假,都非同小可,你jiejie若真是叫人所害,你稍露端倪,便有性命之忧。” 云知明白他的用意,“我知道,我没和其他人说过。连我大哥都还没来得及说。” 沈一拂嘴边露出一丝不易察觉的笑,“嗯。” “你也认为不宜告诉大哥?可是,我大姐提到受拖累、步后尘,你说我大哥如此多灾多难,会不会和大姐的事有什么瓜葛。” 沈一拂略思忖,“如果信中所说属实,你jiejie似乎也并不愿意你大哥过问此事,只是希望有人能提醒他一二。” 云知点了点头,“倒也是这个意思。可能我大姐也觉得我大哥这人一门心思都在研究上,知道太多,反而有害无益吧……” “此事,我有机会会探探你大哥的口风,你大姐的事,我帮你查。”他说:”你记得自己也不要继续打听,对你家中任何人都要保密。” 她微愣,明白了他的顾忌,点头,复又抬头,“所以你什么时候去见我大哥啊?” 沈一拂没答,径直回到洋楼内,云知跟在他后边,不甘心问:“你也不让我留下,我真的会流落街头的。” 沈一拂“嗯”了一声,故作板脸模样:“那就流落街头吧。” 她以为“流落街头”是要轰她回家的意思,一顿饭默默攒了一肚子气,谁知推开门就看到一辆摩托车横在跟前,“你要出门么?去去找我哥么?” 他没答,算是默认了,她正想要怎么唬他捎上自己,一回头,见他递过来一件风衣,不由愣住。 “有点远,路上风大。” “你要……带我?” “不想去?” 她接过衣服,二话不说罩上。 这一开,就是一个多小时。 越过灯红酒绿的南京路,穿过外白渡桥,又在郊外行驶了好一阵,最终停在一个僻静的树林中。 摩托车一熄火,四周陷入一片漆黑。近来经历了种种“历险记”,她尤其怕黑,不由自主拽着他胳膊肘:“我大哥再狼狈,也不至于沦落到荒郊野岭吧?” 沈一拂拧开一个手电筒,光线所落处但见一大片青砖瓦房,在夜晚中依旧能看出有些年头了。这里应该是一个小镇,她起初还懵着,跟着他走了一小段路明白过来,这个时间点大多村民都歇息了,他是不想扰人清梦,于是提前停车步行。 “这里是航东镇,镇上有所小学,这一段时间,你大哥会先留在这儿。”他道。 “他不会当不了大学老师,就来当小学老师了吧?” 他淡笑不答。 云知翻了个白眼,小声嘀咕:“又要我自己问他是不是。他要是知道你带我来,照样怪你。” “也是。那现在回去还来得及。” 云知假装没听见,快一步小跑往前,“咦,接下来是走左边呢,还是右边呢?” “是不着边。”他跟上她。 穿过狭小的石头街,两人迈进破旧的石楼中,这镇上的学校不同于城里,构造有些像古老的村塾,沈一拂带她绕过天井,在一间唯一有光的教室前停下。 门虽关着,边沿透出些光亮来,尚未走近就听到人声传出:“如果能够利用电法来测出井下的含油砂岩,电法测井就能够实现……” 是书呆子朱黎光的声音。 云知眼睛一亮,看向沈一拂,他颔首,意思是“你要是想吓他们一跳我不拦着”。 她轻轻推开。 教室里没有电灯,大家都围在黑板前的两个汽灯前,正好背对着门,都全情投入于激烈的探讨中,以至于有外人进来都无人察觉。 “还得再实验,先要把几种不同的溶液提取出来,分区域插入电极测算……”老学究蔡穹在密密麻麻的黑板上找了个空隙,画了个电势图,“设钻井液的矿化度为cm……” 夏尔和单子一边摆弄着仪器一边听,偶尔打断提出新问题,气得蔡穹连连跳脚。 而伯昀在整理书桌前无数沓报纸文件的同时,还要不时抬头维持一下秩序。 云知一时间有些恍惚。 总需要修的实验仪器、永远画满图写满字的黑板、以及……似乎总是在斗嘴的五人组。 就像都还在大南的物理实验室一般。 这世上总有些什么,能使风雨飘摇的人们,变得更为坚定不移。 具体是什么,好像还不能清晰的呈现,只是忽然间,她想起了很久之前的那场折子戏,那句当年她没听懂的词古有九死而未悔,今有百折而不挠,万里负行囊,莫问前程,但得心安。 作者有话要说: 本文大概进度至半了吧,上海篇快接近尾声了,之后是北京篇(我自己是期待北京篇,毕竟很多悬念都是在北京篇揭晓的,