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样说。 主君明明就已经把那位老祖宗当做了谢瑶瑶。阿易几乎可以确定。 可是为什么他又不承认? 阿易从未这样希望过那位老祖宗就是谢瑶瑶。 毕竟在爱里,人只会沉溺,在恨里才会清醒。 如果她是谢瑶瑶,他不信主君不会恨她,怨她。 毫不愧疚地将主君留在一百年前的时间中。再度出现,却换了一个身份,毫无感情地对待被自己囚困在时间里永不得前进的人,冷眼旁观他的挣扎,痛苦。 亦或者,一开始就是欺骗,来到主君的身边就是单纯为了让他更深刻地疼痛。 像是个以折磨人为乐的愉悦犯一样。 如果是这样,该多好。 那么主君不必再为一个长辞人间的人滞留在过去,为窥不破的痴心而痛苦。 他们都已经默认了谢瑶瑶不会再回来了。世界上有什么办法可以让一个人死而复生?不可能的,谢瑶瑶,永远不会回来了。 那主君一直保存在身体上的红痕,不过是因为被主君泽被,才能这样充当“谢瑶瑶”的角色罢了。 但是偏偏谁都不敢对他说,那不是谢瑶瑶。谁知道那会不会是崩溃。 魔气如同织云一般,迅速覆盖了苏不遮的伤痕,他深碧色的眼眸抬起,随后遥遥望着天际的云。 他神色太过虚幻,如同一触就破的泡影。 半晌后,他低声道:“再试一次。” 就在今晚,再试一次。 宫殿内觥筹交错,众人皆欢畅痛饮。看得出来签署了和平条约后,修界的众人都放松了不少。 连一百三十八都喝得压根管不上一旁的谢今爻了。 酒席中,也唯有谢今爻还维持着清醒。 她有些困惑地望着这些沉醉在美酒之中的脸庞。 她在席间,依旧端坐着,仿佛与世人隔绝一般。 上首,那位漂亮的魔尊,掌心也握着酒杯,一双深碧色的眼睛沉沉郁郁地望着虚空之中某个方向,一言不发。 接触到她的目光,他如同某种机警又迷糊的猫一样,微微蜷了蜷手指。 有点可爱。谢今爻默默地想。 似曾相识。 就好像在百年前,曾经被这一双眼睛这样注视过一般…… 谢今爻晃了晃脑袋,下意识将掌心的酒杯举到唇边,一饮而尽。 随后,她整张脸都皱了起来。 好辣。 但是莫名觉得舒服。 她有些晕晕乎乎,摸摸索索拿到了酒壶,再度举起手掌中杯子的时候,又是一饮而尽。 像是囚困在笼子中的鸟,忽然饮到一滴名为自由的露水。 自由。 像是飘起来了一样的自由。 “别喝了。”冷而低沉的声音传来。 她昏昏沉沉地抬眼,看到一双翡翠碧的眼睛。 她费力地思考了很久,露出一个笑。 那一瞬,强烈的心悸,让他眼眶一红。 这么像。 怎么可以这么像。 他承认这并不是什么光彩的手段,但是他只是想试一试,就只是试一试—— 如果,她还记得他呢? “你记不记得,我是谁?”他问。 她眼睛里像是被揉进了雾气,迷迷蒙蒙,什么都看不清。 飘摇的灯火,周围的人影,只不过是那双眼睛的陪衬罢了。 她摇头,缓缓而坚定地开口。 “不记得。” 记得太难受了,所以不记得。 他眼里的光,一瞬熄灭。 他垂下眼睫,看着她失焦的眼睛:“……是吗。” “不记得,不记得。”她只是反反复复地说。 说罢她又要伸手去摸酒壶。 他将酒壶举起,放到了一边。 他告诉她:“不能再喝了,谢小羊。” 她费力地掀起眼睫,随后问。 “谢小羊是谁?” 他怔了怔,随后自嘲地笑了笑。 “对啊,谢小羊是谁。” 谢小羊是他给她取的名字。 而他是她可以丢下的人。 所以这个名字,不重要,不是吗? 星河流淌,谢今爻跌跌撞撞地朝着自己的院子走。 她胸口发闷,也许这就是那短暂的“自由”需要付出的代价吧。 她扶着廊柱,歪倒在地上,徒然望着天上的星星,闭上眼睛,又是那双眼睛。 那是一双每晚都会梦到的眼睛。 生长着青草的长坡上,他眸子里倒映着好多好多,灿烂的星星。 我们一起看星星。她想。 看星星,看星星呀。 虚空中那双形单影只的眼睛,逐渐渲染出别的轮廓。 她挥了挥手,随后露出个笑。 她笑得灿烂得像星星。 “猫咪,你看,好漂亮。” 虚幻的影子,露出个微笑,俯身伸出了手,不食人间烟火的面容带着人间烟火气。 他说:“累了吗?” 她点点头。 “困不困?”他又问。 她再度点点头。 在睡着的前一秒,她黏糊糊的声音。 “你在哪里呀……”我怎么找不到你了呢。 她睡着了。 第43章 (第一更) “谢小羊,你回来…… 苏不遮是不会轻易喝醉的人, 他看着她在墨色沉沉的黑夜中离去的背影,眸中清明。 他不知在想些什么,只是垂下眼眸, 一言不发。 阿易见他似乎是在沉思, 也没有再说话打扰。 终究不是的,再像, 也不是。阿易心想。 阿易叹了口气,随后道:“主君, 回去休息吧。” 青年雪白的眼睫覆盖在眼睑上, 如同枝头抱睡的鸟儿, 难得露出了几分脆弱和哀伤。 很久没有见到主君露出这样的表情了。但是这样, 主君看上去更像是一个活人了。阿易想。 他心中有几分复杂。这到底算是好事,还是坏事呢。 望着席间闷头大睡的众人, 苏不遮将掌心的酒杯轻轻放下,只听孤寂的“当”一声,他起身, 披上外衫。 玄色的衣摆绣着金缕花纹,一层层繁复地滚下台阶。 他嘱咐阿易:“记得将他们都送回去。” 阿易垂首称:“是。” 为了今夜这一次试探, 主君将酒窖里存了百年的酒取了出来, 酒香浓醇, 宾客们沉醉其中, 只能让他和随从一个个送回去了。 “主君, 你去哪里?”望着苏不遮走出殿门, 阿易忙问。 主君今晚也喝了不少。 苏不遮没有回头, 只是微微侧过小半张侧脸,淡淡道:“出去走走。”月色星光下,他露出的鼻尖微微带着点萤光, 墨黑的衣袍都像是沾染了露水一般被勾勒出淡淡的光芒轮廓。因此也看上去更少了些烟火气,方才那